chapter 17 一些烬苏的相处日常

    一番检查过后，大夫给他脖颈上药后再缠上了一圈绷带，让人将昏迷的澹台烬送去休息。将人放在榻上，侍卫关上门，离开了他往日待的阁楼，黑暗中，澹台烬双手在胸前交叠，睡颜平静无害。

    任谁也没想到回来的这个澹台烬，已不会再是从前的那个任人欺辱的澹台烬。当掌控权被轻而易举地从那些以往高高在上嘴脸的人手中夺过来，角色瞬息调换，澹台烬拥有了掌控他人生死的能力，那又会如何呢？

    过了不知多久时间，澹台烬一霎从沉睡中惊醒。于梦妖居所之中发生的所有画面争先恐后地挤入脑袋，他捂住脑袋发出一声呻吟。

    等等，忽然澹台烬意识到什么，心念一动，眼前展开的手掌心徐徐涌上一股暖热的躁动，黑色与金色交织的力量如同火焰盛放。

    这光芒散布在微微张大的瞳孔里，澹台烬眼也不眨地盯住这团力量，随后眼珠子往旁边一斜，似是陷入沉思，半晌后他徐徐展开笑容。

    敏锐察觉乌鸦落在窗口上的动静，澹台烬垂眸，纤长的睫羽掩下眸中此刻闪动的思绪，骤然他出手，将手中盈盈跳动的火焰射入乌鸦体内。

    乌鸦惊飞出窗，澹台烬一愣随即掀开身上的被子，攀在窗沿上寻找乌鸦的踪迹。忽然他的视野里看到了一种别样的风景，不是此刻的阁楼窗口的风景，这种高度看到的瞬眼掠过的景象根本就不是人类眼中会有的，他竟有了乌鸦的视角！

    他用意念cao控乌鸦飞向更远的地方，掠过街头来到盛王宫，俯瞰整个宫殿，有宫女太监来回走过。从此他眼中能看到的世界更大了。

    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他将力量注入乌鸦体内，乌鸦因而变异为他所控。初初体会力量带来的改变，澹台烬不可自拔地迷恋上这种感觉。

    微微挑眉，“原来力量，竟是这种感觉。”

    烛火涨高些许，他拿着一把小剪咔嚓几下剪去烛火，在四溅的火光中视线跟随着手中抬起的小剪，“既如此，不如换个活法。”就像cao控手中这把剪刀，想如何就如何。从此不需要再仰人鼻息，他也能站起来活着，甚至是令他们向自己低头。

    至于喜欢，相比起力量，真是不值一提的东西。黑影说得对，什么七情六欲，他不需要。既然没有人喜欢他，他便干脆主动不要了，这样就显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可悲，也从来没有被人抛弃过。

    重羽？你还在吗？叶夕雾醒来后暗中召唤重羽，可重羽并没有回复她的呼唤，重新陷入沉寂。重羽也跟着她回到了五百年前，只是目前没有灵力的躯体驱动不了神器，那么重羽被唤醒是需要契机的？

    目前说知道的条件还太少，叶夕雾想不明白。算了，还是先去看澹台烬吧。

    “春桃，谁把我们带回来的，澹台烬呢？”

    春桃噔噔几步来到床边，“小姐你醒了。是六殿下和庞博士，姑爷在阁楼疗伤呢。”

    “春桃，给我准备衣服，我要出去。”叶夕雾翻身下床。

    “小姐这才刚醒就要去哪里？六殿下在大小姐那儿呢。”春桃以为自家小姐还是以前的那个喜欢萧凛的“叶夕雾”，因而着急看到萧凛。

    “不是。”叶夕雾挥挥手，跑到屏风后三两下换上衣服，“我去看澹台烬。”

    “哦。”春桃跟在风风火火的叶夕雾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去看姑爷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后面这句话叶夕雾没有听到，若要她回答那就是澹台烬被打击得可差点就自杀身亡了，她再不赶紧去看看情况，万一他醒来又不想活了再次自裁怎么办？

    叶夕雾担心刺激到澹台烬小心推门，方踏入阁楼的她见到了目前还安然无恙的澹台烬顿时松了口气。

    她走到澹台烬身后轻轻叫了一声，“澹台烬。”

    澹台烬早听到了有人靠近阁楼的声音，没想到来人竟是叶夕雾。拿着小剪他转过头，只见对方朝着他盈盈一笑。

    这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叶夕雾这个女人曾经对他的欺辱，方才体会到力量滋味的他脑中生出的各种恶念蠢蠢欲动，要把这个女人怎么样才好呢？不如就跟乌鸦一样，成为他手中cao控的傀儡吧。

    他低下头微微勾起嘴角，由此露出肖似当初梦妖看自己时那种诡魅的笑容。

    忽然间澹台烬低下了头，叶夕雾还以为他哪里的伤又发作了，探出手欲要亲自察看，“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蕴含关心的话语唤回了他的神智，滋生的恶念如同见到了阳光又缩回暗影里，视线移到叶夕雾伸过来的手上，右手掌心上还缠着一圈膏药绷带，眸光不由微微闪动。

    “叶夕雾，那时候是你夺下了我手中的匕首，为什么？”你不是从来都想要我的死吗？

    “那你得先告诉我，现在还有想死的念头吗？”叶夕雾一屁股坐在澹台烬坐着的榻边。

    澹台烬看她一眼，转过头，“没有。”他现在怎么可能还想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那就好。”叶夕雾彻底轻松了，随后脸上正色道，“澹台烬你听好了，我不允许你死。因为你活着却从未体会到活着的快乐，这世间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看的，你是不是没见过几样？”

    一长串“好什么的”倒把澹台烬说愣了，下意识回道：“的确没见过几样。”

    “那就是咯，如果来到这世间却没体会过几样岂不是可惜？你不要相信梦妖那些为了达到目的故意刺痛你的话，正是因为你从未感受到，才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得到。”

    最后叶夕雾摊开手，“死了，那不就什么都没了吗？”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叶夕雾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永远恃强凌弱、高高在上的活着。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继续蔫了吧唧地活着？就像棵发黄的草一样，令人看不过眼。”叶夕雾故作夸张地提高了声调，透露真正的目的是不可能的，她选择继续忽悠澹台烬。

    澹台烬看着她没有丝毫情绪地说，“叶夕雾，你的兴趣爱好变得还真是快啊。一天一个想法。”单纯陈述事实的语调。

    “啊哈哈……”叶夕雾干笑几声，“你现在也醒了，不如跟我出去在院子里走走，老是待在阁楼里也闷得慌。”

    “不去。”澹台烬拒绝得很快。

    “方才我说了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忘记了？”叶夕雾伸手拽他的手臂往外拉，“好玩好看的，这些东西只有在外面看才会有滋有味。来了，别坐着。”

    澹台烬脸上似有松动，他看了一眼扯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伤呢就敢这么拉拉扯扯。第一下没扯动，第二下就被叶夕雾拖着走了。

    “哎，你……叶夕雾。”澹台烬有些无奈的语气。

    叶夕雾拉着澹台烬的臂膀在院子里慢悠悠地散步，时不时问他园子里的花草分别叫什么名字，那棵树呢？那只虫子怎么样？反正就把看到的都拉出来遛一遛，权当陪着对方消磨时光了。

    其实这些东西她也认不全，拿出来问也没想过澹台烬能答得上来。于是当听到澹台烬竟能对它们如数家珍，各自讲出相关细致的理论的时候，叶夕雾简直是目瞪口呆。

    “你这是全才啊。”

    怪不得澹台烬问她你读过书？别说是叶夕雾了，就是黎苏苏平日里如果不是被衢玄子按在桌子边看法术符咒百妖谱之类的书籍，她怕是也一问三不知。更不用说这些寻常就能看到的东西了，她是不会特意去了解的。

    “我平时看的书里面都有。”澹台烬被夸了，禁不住抿嘴一笑。

    那你看过的书估计都能堆满衡阳宗的整个藏书阁了吧？闻言叶夕雾脑袋有点晕。

    她开始刻意给澹台烬制造“麻烦”，专门找些稀奇古怪的花鸟虫鱼问题考验澹台烬，就像衢玄子考较她的功课一样，终于她也能找个人“折磨折磨”了。

    在澹台烬苦思冥想回答之时，叶夕雾的笑意一顿。到底要不要把莹心的事情告诉他呢？莹心受了澹台明朗的蛊惑从而背叛了他，只是却不知锦囊里的毒药变成了迷药，是不是因为莹心还有一点良心然后掉包的？唉，叶夕雾暗暗叹气。

    还是别说了吧，澹台烬好不容易忘却了，她这样做除了激起他对澹台明朗和莹心背叛的恨意似乎也没别的作用了。

    这时的叶夕雾还天真地以为澹台烬不知道莹心背叛的真相。

    这厢叶夕雾思绪游走，那边澹台烬确实有一点儿被为难住了，他打算回去翻翻书籍，势必要把答案找出来不可。

    走着走着二人经过了叶冰裳的院子。

    “我们去看看叶冰裳吧。”叶夕雾拉着他走进院子里，没想到与刚刚从叶冰裳房里出来的萧凛撞了个正着。

    呵呵，叶夕雾看见了萧凛就尴尬，趁着对方没看见赶紧推着澹台烬走回去。澹台烬看着她奇奇怪怪的表现抱起手臂，颇有些看好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