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吾家有女初长成
世界一:吾家有女初长成
弯弯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待睁开眼时,已是另一番天地。眼前的屋子宽敞明亮,雕梁画栋,金漆雕花的窗棂透着一股富贵之气。屋内摆设精致,青花瓷瓶中插着几枝新摘的梅花,清香袅袅,馥郁扑鼻。绣着云纹的屏风立于一旁,遮掩着更深处的寝榻,檀香木的家具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仿佛一切都在昭示这是个贵胄之家。 弯弯心中惶然,怔怔地环视着这一切。她下意识地伸手触碰自己的身体,却发现那双手白嫩如玉,指尖泛着粉色,仿若新剥的莲藕。镜中映出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容,那眉,那眼,竟比她前世还要精致三分。她的心头微微一颤,怔怔地想:“难道这是梦?” 正在她恍惚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随后珠帘轻响,一个丫鬟轻轻掀帘而入。那丫鬟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身着翠绿色比甲,容貌俏丽,声音也甜:“小姐,该用茶了。这是夫人吩咐新备的龙井,说是对身体最好。”弯弯一时未能答话,只微微点头。丫鬟见状,笑着打趣:“小姐可是昨夜梦见什么好事了?今日这般呆呆傻傻的。”弯弯心头一震,忙掩饰道:“许是昨夜风大,没睡好罢了。” ** 时日渐久,弯弯终于明白,她已不再是那个来自现代的普通女孩,而是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架空时代。而她的身份,也并非寻常百姓,而是显国公府的二小姐——一个从小衣食无忧,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贵族小姐。 起初,她心中忐忑,生怕这个朝代有着对女性严苛的束缚,比如缠足、禁足、三从四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放下心来。这个朝代虽然讲究礼教,但对女性的限制却不甚严苛。女子虽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但平日出门访友、逛街游玩却并无阻碍,且未曾听闻过缠足之事。弯弯对此心存庆幸,暗暗感叹自己运气不坏。 她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生于如此显赫的家庭,且自小便生得貌美如花,连府中下人都常夸她“小姐真是天仙似的人儿”。若是旁人偶然得见,更是赞不绝口。豆蔻年华时,她偶然在花园中被家中兄弟带来的宾客左弗瞧见,那人虽是初见,却当即震惊,口中喃喃自语:“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弯弯起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左弗的身份却令她大感意外。这位左参军虽不似寻常公子般俊美,却以才思敏捷、文采斐然闻名于朝野。连圣上都曾赞其“文思过人,人采风流”,甚至特邀其入宫作赋。世间女子闻其名者,莫不心生敬仰,更有青楼佳人想方设法结识于他。左弗虽风流倜傥,却绝非轻浮之人,对美人的欣赏止于文赋,实事求是,一赋难求。 左弗那一日的赞叹,竟令弯弯的美名不胫而走。显国公府的二小姐弯弯,自此被称为“金陵城第一美人”。人们说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唇若点樱,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种天然的娇态与韵味。她的眼眸像盛满星辰的夜空,扑扇的睫毛微微颤动时,便如秋水涟漪般勾人心魄。 弯弯不仅生得美,才艺更是出众。舞蹈并非如前朝般低贱,本朝开国皇帝就曾说过,先秦时期舞是祭祀活动、宫廷宴饮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当时上至国君,下至士大夫都是按照礼仪跳不同的舞蹈的,且舞蹈能锻炼身体、愉悦心情,可以说是不可多得好活动,因此本朝的贵族阶级的女性也有不少在学习舞技。 弯弯的舞蹈便是极好的,师承最负盛名的大家岑大家,岑大家曾向皇帝献舞,皇帝褒奖她“舞姿过人”,后特封五品宜人,要知道,这种诰命一般是皇家得宠的妃子或是三品以上的大员的家眷才有可能获封,由此可见龙恩浩荡。 岑大家并非以财帛多寡收徒,而是以资质收徒,自然,徒弟中有高门贵女,也有风尘女子,岑大家并非不懂人情,高门贵女和青楼女子的教学并不在一处,而这也给了许多贵夫人很好的借口。那些不被收徒的千金自然可对外说由于家族管教甚严,不便于与青楼女子为伍,拜师了的也可说不过是小女儿家玩闹的,且是岑大家单独入府教授,不存在有损贵家小姐身份的事。 其中,弯弯的资质最佳,也最刻苦,练的体态袅娜。每当弯弯翩翩起舞时,便如惊鸿一般,飘然若仙,静时如闲花照水,动时似游龙盘旋,姿态之美,令人叹为观止。 如今,弯弯已穿至此间十五载,刚刚及笄,身形越发修长婀娜。她行走时如柳摆风中,言语间更添几分少女的娇柔与韵致,肤白胜雪,胸口两团似挺拔的山峰,不大不小正好一手掌握,顶上如雪地里的樱花,粉红小巧,娇俏可爱。这样一位天姿国色、才情卓绝的佳人,自然是众人倾慕的对象。 且说显国公府里还有一位大小姐陆明珠,她随不如二小姐陆明月倾国倾城,但也是位清秀佳人,再如珠如玉地养着,也是颇有姿色的。陆明珠不以长相出名,而以贤德为世人耳闻。陆明珠颇有管事的才能,跟随在老太夫人和母亲世子夫人崔氏身边学习如何料理家事、人情往来,可以说是上京贵妇人人都想要的好媳妇。 *** 显国公府的大观园里,百花盛放,凉亭中却是一片闲雅的氛围。大小姐正陪着老太夫人和世子夫人说话,她身着月白色绣云纹襦裙,腰间束着淡金流苏带,步履间流苏轻摆,清雅中透着几分端庄。 她虽不若二小姐般艳压群芳,但五官端秀清丽,眉若远山,唇似初绽的樱花,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更是平添了几分柔婉之意。虽不夺人心魂,却叫人觉得舒心,恍若一汪春水般温润动人。 陆明珠自幼便随老太夫人和母亲世子夫人崔氏身边学习料理家事,早已习得一手好本事。她坐于老太夫人身侧,柔声道:“昨儿府中账房送来本月开支簿子,我瞧了些,倒觉得今年上京的米价似有波动,府上大厨房的采买不如提早做好打算,以免临时仓促。”话音虽轻,却不卑不亢,显出一副从容稳重的气度。 老太夫人闻言,眼中含笑,慈祥地拍拍她的手背,赞道:“真是我的好孙女,这等事你还能想到,倒是比许多当家的妇人还强些。” 陆明珠略低了头,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恭敬道:“不过是尽些小心罢了,得老太太教诲多年,才能学得皮毛。”言语中带着几分谦逊,却不卑躬屈膝,举止之间透着贵家小姐特有的温润从容。 世子夫人见状,也笑道:“母亲这话不假。咱们府上这般繁琐杂事,能料理得妥帖的,也唯有明珠了。将来到了李家,那更是人人称赞的好媳妇。” 听得“李家”二字,陆明珠脸上的红晕愈发浓了几分,低头不语,却用绣帕掩唇轻笑,似羞非羞。众人见了,更加欢喜。老太夫人含笑道:“咱们家这门亲事,当真是天赐的福气。晋国公家的六公子,那可是上京少有的才俊啊!家世自是不用说,那般模样、才学,也是上京一等一的出挑。李言那孩子,小时候便跟着太傅读书,十三四岁就写得一手好文章,现下才十九,便中了进士,可真是后生可畏。” 老太夫人说话间,眼中竟有些欣慰之色。想起这位未来孙女婿,连她这般久经世故之人都免不得心生欢喜。便是陆明珠,听得这番赞美,也忍不住低声道:“祖母夸得虽多,但我听人说,六公子性情也极随和,并不因家世才学便骄矜傲物,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老太夫人闻言,大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担心嫁去李家受委屈不成?李家乃是书香世家,太傅和大长公主更是极开明之人,六公子那样的性子,岂会待你不好?如今这桩亲事,全京城不知有多少人眼红着呢。” 一旁的世子夫人也笑道:“依我看,这桩婚事倒真是天作之合。咱们家的女儿虽不是艳冠群芳,但你这般贤良淑德,正好与李言那样的才子相得益彰。况且,两家门第相当,亲上加亲,长辈们也是一百个放心。” 此时,陆明珠虽不言语,心中却也波澜起伏。自小便知,自己虽生于显赫之家,但样貌不过中上,远不如二妹那般惹人注目。可如今,能得如此才俊为夫,她心中感激之余,也不免有几分忐忑。李言那样的人物,风采卓然,她自问虽有些才干,是否能配得上这般翩翩少年?思及此,她手中攥着的绣帕微微收紧,指尖有些冰凉。 屋内一派欢声笑语,丫鬟婆子忙进忙出,茶香氤氲。陆明珠抬眸看了看窗外,正值暮春时节,院中梨花纷飞,枝头鸟儿婉转啼鸣,宛如昭示她即将展开的新人生。那场命定的婚姻,虽充满未知,却也让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向往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