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不是他的菜

    安菲发消息祝贺岳礼成功拿到交换生名额的时候，岳礼正坐在学校咖啡馆吹着空调喝着柠檬茶。

    盯着价目表上动辄20 的价格，岳礼猛吸一口手中的柠檬茶，腹诽也没比食堂档口的饮料好喝多少。

    岳礼习惯了每天去图书馆修改论文，但是今天没什么事情，她破天荒连笔记本电脑都没带。

    “没想到啊，小礼，看你平时对着各种学校项目不感兴趣的样子，还以为你要一直跟着你导师在国内搞学术呢。结果你一参加学校项目就参加了个大的，去美国交换一学期诶。”

    消息弹窗一闪而过，岳礼点进去看了一眼安菲发的微信，没回复，退出到学院官网查看交换生公示名单。

    大三下结束实习后，岳礼迷茫纠结过一小段时间。没多久就被保研名额砸中，她也没多犹豫，对着高中以为会去的梦校的招生网页点击了“网上报名”。

    岳礼扪心自问并没有太大的学术理想，对于曾经的梦校也说不上太大执念。但她了解到，A大该专业研究生每年都有很多交换生名额。

    这应该是她能花最少的钱去美国的方式。

    确认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公示名单里，岳礼才回复了安菲一个表情包。

    窗外日头正盛，岳礼眯眼直视太阳。她很少有现在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闲暇舒适的心情。她突然很想问问许执，“你知道从C市到美国的距离有多远吗？我用了21年呢，我曾经以为会用更久。”

    如果再遇见许执会怎么样呢？

    岳礼不知道许执有没有读研究生，但她特意申请到了许执本科就读院校的那个城市。

    如果运气好的话，会再遇见的吧。

    *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除了日常学习生活外，岳礼甚至没来得及把城市风光一一浏览一遍，就坐上了回程的跨国航班。

    岳礼运气很好，在一次中国人的party上偶遇了本科就出来读书的老乡，C市本科的留学圈并不大，那个老乡刚好知道许执。

    “那你知道他现在还在美国吗？”岳礼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眼含期待。

    对面的人只当她也是一个许执本人不认识的小迷妹，遗憾地说：“太不巧了，你早几个月来的话他还在这边。”

    那人凑到岳礼耳边：“更可惜的是，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许执的菜。”见岳礼眼神暗淡，没有回话，他上下打量一眼岳礼，又继续说：“不过，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岳礼扯着嘴角回了个“不必了”，再也没参加过任何聚会。

    那天晚上回去，她对着厕所的镜子沉思许久，第一次将镜子里精致但朴素的脸蛋想象到许执旁边。

    C市一中没有贴优秀学生大头照的学生，岳礼的名字和许执紧紧贴着出现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同框过他们的照片。

    “难道我配不上他吗……”岳礼喃喃自语，开始狂拍自己的脸，把要进来上厕所的室友吓了一跳。

    人在异国更容易软弱，一直假装坚强的岳礼终于忍不住向室友哭着讲完了自己如何“追逐”着内心中的假想敌跨越大洋，不仅没有与对方重逢，还得到了旁观者一句轻飘飘的“你不是他的菜”的评价。

    室友一边拿纸巾为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说：“我知道，你知道接受不了你们的差距来源不是努力程度的差异。”室友抱了她一下，补充道：“而且，我觉得你很漂亮……就像前段时间国内流行的小白花，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这样的性格……所以，你肯定不会配不上他。”

    室友人很好，那晚过去之后，她们俩心照不宣地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坐在候机室里，室友给她发来一句“一路平安”。

    不少人问过她以后有没有继续在美国读博的打算，包括她的导师。岳礼只是模棱两可地说“还需要考虑”。她远没有室友对于学术的热情与坚持，计较着排名吊着一口气学习的日子如昨日幻影，如今只余回复室友的一句：“祝你科研顺利！”

    都说留学生活从一首《经济舱》开始，岳礼将将要跨过那道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分界线，偏头一望竟然看到了坐在头等舱看着当日报纸的许执。

    “Hello？”看岳礼一张亚裔的面孔，后面的大叔又试探地加了一句，“你走不走？”岳礼连忙拖着随行箱往里走。

    那道帘子被空姐拉上，岳礼和许执的世界再一次被隔开。